1992年8月28日,原本是平常的周五,北京的不少居民们眼看着天色暗下来、屋内也暗了下来,却发现电灯点不亮、电视看不了、电扇转不动。
等了许久,事后才知道,北京在这一天遭遇了大规模停电,京津唐电网5次紧急限电,北京城被拉闸765路700多路次电路被限电,涉及全市30多个地区。
好事的媒体给这一天起了一个“黑色星期五”的绰号,在很长时间里成为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。而事实上,那个年代停电是常有的事,北京从1992年1月2日起,全年有278天拉闸限电,直到1995年华北电网“9511工程”完工,北京才彻底告别拉闸限电。
30年后的2022年8月,限电停电仍然时有发生。于是习惯了“电表自由”的人们,开始对能源结构产生了一些问号。
比如为什么平时声音*的新能源在关键时刻不出力?为什么不加大传统的煤火电建设?甚至有声音联想到德国重启煤电、美国上半年光伏装机量不足规划的一半等事件,认为欧美碳中和规划是虚晃一枪,要开倒车,觉得我国的新能源建设也要缓行迟缓。
这些担忧有点过虑了。且不说德国“可再生能源发电比占达到80%”的标准,依然是全球最高;美国众议院最近也通过了一份近4000亿美元的气候相关法案,鼓励太阳能、风能发展。地缘战争或许能对趋势产生干扰,但却无法影响潮流的最终走向。
而且在碳中和领域,中国除了产业利益,还有更高层面的考量。纵使欧美真的倒退了,我们也要做。
正如丁仲礼院士接受采访时所说:我们要做。因为中国做的好处是彻底解决大气污染的问题,中国的做法和政府纯粹是从国家的大发展来看待的,我们考虑的是真正的社会福祉。
而新能源也正在发挥作用。比如在山东、河南,许多村民楼顶安装了光伏,发电自己用也可以出售,七八年回本,后面近十年就是盈利,还能成为营收项目。也有不少工厂通过光伏和储能替代了火电消耗,环保又省钱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,新能源建设并非一蹴而就。2021年,我国风光发电量占社会用电量比重仅为12%,要取代传统能源取代火电、成为主力,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诚如从2005年开始参与新能源投资的IDG资本所言,新能源行业是个标准的制造行业,下游需求并非简单的线性增长,影响需求侧波动的因素多且复杂,不会像互联网等行业一样呈现短期爆发式增长;而供给侧也存在各环节制造产能释放速度不同所带来的周期错配,因此周期性波动就成为这个行业难以忽视的特点。
事实上,从1949年起,新能源建设也确实经历了跌宕岁月:1949年-2004年的幼年萌芽期、2005年-2020年的青少年探索期,而当下才刚刚进入青少年发展期。但,可以确定的是,当下的种种反复和困难、问题,只是“节奏”问题,而非“结构”问题。
这不是中国新能源产业*次穿越周期。我国新能源建设,依然会步伐稳健,实现一场“理想的升华”。
一个国家的能源体系,是“大自然的盲盒”。沙特开出了全球畅销的石油黑金、俄罗斯开出了欧洲做梦都想要的天然气,而我国的盲盒里则是“富煤、贫油、少气”。因此,我国能源结构围绕着煤炭一步步发展壮大,发展。
但煤炭带来的污染问题也越来越被社会重视,我国也早早开始探索新能源,寻找和利用大自然给予的其他馈赠,比如氢、光、风等。
氢能被誉为*清洁能源,中国自然不会错过。1949年3月成立的大连大学科学研究所,有一个重要研究领域便是“氢燃料电池”。1990年代起,长春应化所、清华大学、同济大学等机构、院校,也开始向燃料电池零部件、整车方向做研发,球盟会yobo可以说起步并不晚于日本丰田。但很遗憾,得到的是几乎为零的商业化。
光的起步要晚不少。2000年德国颁布了《可再生能源法》,我国光伏产业才有了发展契机火花。师从光伏开山人的施正荣,带着技术和40万美元从澳大利亚回到了中国,拜访一个个地方政府,终于敲开了无锡的大门。也有了后来无锡尚德的起高楼起、宴宾客和楼塌了。然而,此时的光伏行业“装备、原材料、市场”三头在外,也还不堪大用。
在探索阶段,全村最靓的仔还是风电。1986年,山东荣成马兰风电场引进了3台丹麦公司的先进机组,建立了我国*座陆上风电场。随后也有了当时亚洲*的新疆达坂城风电场。但设备依然是购买海外的,而且设备维修一次的丹麦专家收费差不多是国内8个工人一年的收入。所以国产化,成为核心命题。
我国工程师们只能反向拆装、从零部件开始,一点点学、一点点造。1998年,新疆新风科工贸公司注册成立,一年后,终于研发出了首台国产风机,2001年时便用在了电厂并网发电,外资垄断我国风电市场近20年的历史结束了。而新疆新风科工贸,也改名为了大家更为熟悉的金风科技。
风电能够在探索期率先成长,和前期设备可以外部采购有关,也更和我国自主研发突破有关。但考虑到风电降本的途径多是叶片大型化等“物理”属性,而光伏、氢能则是材料驱动的“化学”属性,后者降本增效更加显著,天花板也更高,因此,新能源体系的建设,依然要走到光伏、氢能等领域。
到2003年时,我国的新能源体系包括风电、太阳能、生物质能等,规模依然很小,折算成标准煤的线万吨/年,仅占全国一次能源总消费量的3%。火电的霸主地位,难以撼动。新能源的理想美好却渺茫,直到一个重磅信号划破了寂静。
2005年2月,我国《可再生能源法》通过,并定于2006年1月1日实施。这是一个信号,拉开了新能源发展的序幕。我国各地敏锐的企业家们,纷纷动了起来。而变化*的领域莫过于光伏。
晶澳太阳能、合盛硅业、晶科能源等公司相继在2005、2006年成立;三叉戟聚齐的隆基股份决定转型,从半导体材料设备切入光伏硅片领域;已经是饲料领域龙头的通威股份,也投资入局硅料领域;做低压开关业务的正泰电器,开始涉足户用光伏。
企业家能够*时间感受到水温,具备前瞻性的投资人开始谋篇布局。比如而IDG资本也在2005年就捕捉到了新能源产业的变化,率先在国内成立专门专门投资团队聚焦新能源的投资团队,研究海外产业、跟踪国内发展,建立认知框架。
在行业的青萍之末,企业家和投资人都会充满憧憬。然而,回顾我国光伏发展历程的话,先行者*能确定的是“降本、增效”, 无法想象的是“惨烈、内卷”。这其中有两次技术大转弯,让一批玩家坐上“一等座”、也甩下了另一批玩家。
*次转弯发生在2011年前后,晶硅电池把薄膜电池挤下了车。当时从2004年起,薄膜电池依靠性价比优势,市占率从5%左右不断提升到了20%,大有和晶硅电池平分秋色的趋势。然而,2008年-2009年期间,金融危机爆发,全球太阳能行业补贴收紧,多晶硅料价格暴跌70%,薄膜电池的成本再无优势,市占率也不断下降到3%。
第二轮转弯发生在2015年-2020年,单晶硅片体系把多晶硅片体系甩下了车。单晶硅片技术的主导者是隆基股份,在2006年多晶硅片热门的时候,切入“无人区”单晶硅片。2013年,隆基成为全球*的单晶硅片生产商。
但一花独放不是春,单晶硅片要想持续发展,必须要在电池、组件等领域都形成良好的生态支持。2016年,单晶硅片市场占比仅20%。但变革正在发生,尤其是电池技术领域。
光伏电池技术很多,2016年之前占主流的是BSF技术,而2015年起PERC技术的研发也在加速。PERC电池和单晶硅片更配,利用效率更高,所以,PERC是单晶硅片体系的重要驱动力,需要发力突破,而两个重要玩家则是:隆基和爱旭。
隆基在2014年收购乐叶公司,自己下场做电池和组件业务。而爱旭股份则作为专业电池公司,也率先实现了研发突破。
爱旭股份在我国金太阳工程刚启动的2009年成立,也是抓住了机遇、开了好头。爱旭最初的产品是多晶硅片电池,但在2017年率先实现了单晶PERC电池的量产,2018年爱旭的单晶PERC电池出货量就到了全球*。
毫无疑问,能实现突破是爱旭在研发上下了大力气,而且,正好在2016年,爱旭也收到了一大笔来自于IDG资本的“粮草补给”。
作此决策的IDG资本新能源投资团队成员结构丰富,有来自技术侧的、也有产业侧的。2008年就投资了薄膜电池公司钧石能源,彼时正逢薄膜电池的春风期,技术、规模都很可观。
而后我国光伏产业相继经历了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光伏补贴减少、2012年欧洲“双反”等冲击,企业家压力陡增、投资人也开始退却观望。
但IDG资本却认为,光伏可以让能源行业从“资源驱动”转变为“技术与制造驱动”,行业低谷一定会过去,而引领行业的是那些有先进颠覆性技术或制造优势的公司。
在投资之前,IDG资本团队就已和爱旭创始人陈刚有多年交往,通过长期的交流、调研,IDG对于爱旭团队非常认可,同时也坚定判断:电池领域正发生技术变革,PERC取代BSF,是一个非常值得期待、且大概率会发生的趋势。
2016年年底,IDG资本团队在珠海时专门请来了陈刚和几个合伙人会面,最终决定投资爱旭股份9亿元,成为了爱旭的第二大股东,这在当时相对低迷的新能源一级市场里也是大手笔。
IDG带来的不只是资金,也是信心。IDG资本和爱旭团队一致认为,必须要加大研发、把握技术红利。爱旭股份火力全开,研发费用在2017年就增长了54%,突破了1亿元,随后一年又花了2亿元。
给钱的人给得果敢、花钱的人花得果敢。当然,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,无论企业还是投资,拍板的那一刻,都源于长期的积累。
不只是资金,IDG资本还为爱旭带来了实业资源,牵线搭桥帮助爱旭在义乌、天津、珠海等地,落地工厂、扩大产能。2016年爱旭收入接近16亿元,三年后就增长到了60亿,利润更是扩大了5倍,达到近5亿元。
爱旭股份的PERC技术突破,不仅带来公司经营改善,也推动了行业变革。入局PERC电池的玩家越来越多。球盟会yobo2016年时,PERC的市占率10%左右,但2019年就达到了65%,2021年则占到了91%的主力地位。而单晶硅片的市占率也达到了90%。
隆基、爱旭双双晋级,企业家、投资者都用时间证明、也兑现了自己的认知判断。
当然,正如青少年都需要度过青春期一样球盟会官方网站,这一阶段的新能源也经历了躁动、泡沫、发展、收获。比如光伏领域,生产端不时地出现同质化加剧、产能过剩;而在消费端,也出现了骗补、弃光等现象。但光伏“好青年”总归是自我成长的。
随着两次技术大转弯,以及多次行业淘汰,尤其是2018年“531新政”加速了行业落后产能淘汰,逼得企业家不断想方设法降低成本,终于,2021年,光伏进入了“平价时代”,不依靠补贴来和火电完成交接棒。新能源体系建设也终于走出了青春的探索期,来到了发展期。
2020年的“碳中和、碳达峰”战略,是新能源从业者的定心丸。隆基、通威等大厂纷纷募资扩产,新玩家也一波波入局:彩电、面板业务为主的TCL,拿下中环股份控制权,拓展硅片业务;陕西煤业也通过购买隆基、赣锋锂业等公司股票参与新能源浪潮。
硅料的新技术、硅片的大尺寸、电池技术的变革等等。时不我待的风,吹起一波变革涌动。
而行业的蓬勃发展,也感染着从业者。晶科能源的前首席运营官徐志群,便在2020年11月,提出辞职。随后来到当时刚成立一年多的高景太阳能公司,担任CEO、开启了创业之路。
徐志群敢走创业之路,可以说是“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”。徐志群毕业于吉林大学半导体材料与化学专业,先后在多家光伏企业工作,2008年来到晶科能源后,成为研发核心,浆料回收工艺让该项成本从5000万元直降80%。而且徐志群也是晶科垂直一体化战略执行的核心人员,对产业链上下游也非常了解。
一个好汉三个帮。高景太阳能除了徐志群之外的股东实力也不错,有国企珠海华发集团、也有深耕新能源领域的IDG资本,随后股东也增加了爱旭、美的集团等产业资本。
这场实力颇丰的创业之旅,离不开IDG资本在双碳战略出台前就已启动的“穿针引线月,IDG团队*次和徐志群见了面。徐志群原以为只是聊聊产业,却没想到,在义乌的一个小餐厅里,聊了一件自己人生的大事。
而这次会面的契机,则要从2018年“531新政”说起。当时,国家宣布停止垫付光伏发电补贴后,光伏行业一时乌云笼罩,A股光伏板块连续下跌。
但IDG资本却认为,“这次去补贴的时候,说明经济模型已经成立了。能源转型的本质还是存量需求替代的过程球盟会官方网站,能实现替代的关键之一就是经济模型的成立,未来才可能在产业链上下游实现大规模的产业化渗透。
而经济性模型的真正建立,不能靠政策补贴,而是技术进步、规模制造等带来的成本线’之后一年其实是投资新能源的好时机。”
硅片领域看似格局稳定,球盟会yobo实则蕴藏机遇:大尺寸化带来新的格局窗口。正如投资爱旭一样,IDG资本再次在行业低谷时布局,和华发集团一起成立了高景太阳能公司。接着便是为高景找到“*指挥官”。
IDG团队和徐志群在义乌的*次会面聊了近四个小时,一周后,徐志群凭借对行业发展趋势的理解,和IDG又见了一次面,决定创业了。
戏台搭好,唱将到位、戏曲开唱。徐志群开始组团队、谈资源;而股东也没闲着。华发集团为高景提供了“保姆式”服务,解决土地、厂房、水电等问题;IDG资本也以联合创始人的角色找人、找钱、找业务,并促成了高景和爱旭的合作。
如今光伏行业很流行一体化,龙头公司什么都要做,但高景的硅片、爱旭的电池片,却可以发挥专业化分工、合作的优势。高景目前的产能规划高达80GW,是隆基产能的一半,位列行业第三。
光伏行业确定的前景,必然会引来一波波降本增效的比拼。与此同时,光伏要想平稳替代火电,必须解决出力不稳定、并网有冲击的问题,这就需要
储能并不新鲜,抽水电站是常见的方式之一,另一种则是电化学储能,通俗点说也就是电池。电化学储能不依赖地形、安装便捷,是光伏的*伴侣。2022年,储能就成为资本市场最耀眼的星,无论业绩还是相关公司估值市值都是大幅提升。
一套电化学储能系统,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:电池、变流器、系统。而储能的发展,某种意义上说是而言,享受了其他领域的“技术红利外溢”。比如电池,由新能源车外溢;变流器,由光伏逆变器技术外溢;系统由电动车外溢。在三大部分中,电池是大头。而电池的发展,则由三条线推动:
,从铅蓄电池到磷酸铁锂、三元锂、钠离子、半固态、固态等等,每次技术变革都会有公司没落与崛起,也促使电池成本从2014年起也下降了70%以上。
在深圳成立,作为电池的OEM供应商,而在此前创始人王明旺就已经有了两次电池领域创业的经历,只是都因市场负责人提出分家而告终。2011年,欣旺达凭借和ATL的合作,进入苹果产业链,业务加速腾飞。而在消费电子高光下,欣旺达汽车动力电池业务也早在2008年就试水了。但关键一步还是在2017年。
2016年,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增速仅为2.3%,这和过去动辄10%以上的增速形成鲜明反差,而欣旺达管理层也敏锐意识到,手机的高峰期快要过去了,必须寻找新的增长曲线年,新能源车补贴也开始减少,车企将压力传导给电池公司,甚至有舆论认为电池行业低谷来临。
2010年,清华电机工程系硕士、加州伯克利分校电子工程博士的张剑辉,从美国回国创业,基于对我国电动车趋势的看好,拉上两位同是海归大牛的校友在清华科技园成立了新公司,取名海博思创,寓意“一群海归的博士想创业”。
看着光伏、储能行业大干特干的热情,很容易想到“起了大早、赶个晚集”的氢能。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,氢能发展相对都是慢的。幸运的是,行业里的企业都还在坚持。
这个突破,也被IDG投资团队捕获。2021年5月,在上海临港园区的厂房里,IDG团队和氢晨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的沟通,也就有了随后的合作。IDG依然沿用了判断新能源行业的底层逻辑——解决行业主要矛盾的路径在哪里,机遇就在哪里。氢能的主要矛盾之一就是降本,而氢晨团队技术和市场化能力都很强,会形成清晰的降本路径。
声新能源的共识不断加强,但新能源体系的建设,也并非一蹴而就。正如人的成长一般,新能源体系建设需要“进化”:政策、企业、投资的进化。
对企业家的理解,不只是理解人、也是理解事。这对于投资机构的认知提出了很高要求。像IDG资本内部不乏工科PhD,20余人的新能源投资团队里有一半都有能源行业从业经历,在技术侧、设备侧的经验和穿越行业周期的认知,帮助他们形成了系统的行业研究体系。这也才有了IDG资本一次次在行业低谷时的坚定。
回顾IDG投资新能源案例来看,2021年的氢能、2017年的电池、2015年的储能等,都是在行业出现“低谷”时完成的。实际上,看似低谷,实际也是他们判断行业出现重要转折的时刻,坚信技术创新、坚信能源革命,才能抵御住一轮轮周期波动。
新能源的发展有周期性,而周期是历练。经历过高峰低谷的企业家、投资机构,也才会有更穿透的观点、更深刻的认知、更坚忍的耐心,而不是把“阶段错配问题”当做“持续结构问题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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